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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长安大学生如夏花剧社的《爱,不殊不忘》以“大爱”为主题,从一个特殊的角度表现了当代年轻人对老年社会生态的忧虑,诠释了两代人之间的聚散悲喜和中国传统的父子关系话题。该剧叙事流畅,舞台美术设计巧妙,算得上是校园戏剧的精品。特别是剧中塑造出了两个老年人物形象,使该剧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
关键词:《爱,不殊不忘》;生如夏花剧社;戏剧社团;校园戏剧;父与子 2013年10月至12月,陕西省举办了首届大学生话剧节。长安大学生如夏花剧社演出的话剧《爱,不殊不忘》(编剧:曲妍、吴鹏,导演:吴鹏,演出时间:11月23日)获得团队二等奖。该剧讲述了老中医白长庚患上老年痴呆症后,他及其家人的不同心路历程,表达了主人公在尊严与爱、生与死之间的挣扎及亲人之间、邻里之间对爱的呼唤。该剧作为一部校园戏剧,在戏剧文学、表演艺术和舞台美术等方面都具有较高艺术水平。下面笔者主要从语言艺术、表演艺术、舞台美术和父子关系几方面来谈一谈我们的一些看法。
一、语言艺术
如果说戏剧是一座大厦,那么、语言就是它得以立起来的建筑材料。戏剧离不开语言,就像小说、诗歌离不开语言一样。但是戏剧的语言又与小说、诗歌不同。戏剧的语言及其舞台呈现更加丰富多彩。《爱,不殊不忘》作为一部校园原创戏剧,在台词的创作上是十分成功的。台词是戏剧表演中角色所说的话语。是作者用以展示剧情,刻画人物,体现主题的主要手段,也是剧本构成的基本成分。一部好的戏剧必定会有令人印象深刻的台词。《爱,不殊不忘》中的许多台词就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第五场中,白长庚在与妻子婉宁对话时说的台词就让观众印象深刻:“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个干净……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死了,睡着了,什么都完了。要是在这一种睡眠之中,我们心头的创痛,以及其他无数血肉之躯所不能避免的打击,都可以从此消失,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死了,睡着了,什么都完了。”此时的白长庚已经得了老年痴呆症,记忆是断断续续的,但他却能在这种状态中说出莎翁的名句,甚至加上了自己对原著的理解。这就会让台下的观众分不清他到底是痴呆者还是反思自己命运的清醒者。这些具有解构意味和思辨色彩的台词颇具实验色彩,令人深思。剧场效果极好。白长庚在知道自己患病后发出了是死还是活的呼唤,正是莎士比亚《哈姆雷特》中的台词:“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个问题。”的自我表达。白长庚知道自己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自己未来将成为这个家庭的严重负担。作为一家之主,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想一死了之。可是他对这个家庭的爱,对家人的爱让他又不舍离去。导演通过白长庚这个角色再现和回答了莎翁提出的这个问题。该剧不仅用艺术形象回答了莎翁的问题,还回答得很深刻,带有人类社会的普遍性,这就是爱。这个爱从很具体的,很细微的地方看,主要是围绕母亲婉宁这个健康人与父亲白长庚这个痴呆病人展开,并进一步扩大到家庭之爱、夫妻之爱、父子之爱、青年男女之爱等,都表现得非常深刻。白长庚已身患老年痴呆症,但仍乐于排戏,在莎士比亚的名剧中饰演角色,意味深长。他虽然角色意识不甚明确,却可在黑暗与光明的转换中背出莎翁的名句,进而说出大胆反驳莎翁具有象征意义和解构色彩的台词。这个情节和白长庚这个人物形象是该剧最具内涵,最值得观众品味的内容。 《爱,不殊不忘》里有一段特殊的独白。在这个情节中,儿子、女儿和护士都和自己内心的另一种想法进行了对话。这种自我对话的独白,表达了三个人内心的激烈斗争。三人的独白不仅使戏剧语言诗化,也丰富了剧中这三个人物形象。在《爱,不殊不忘》中,许多台词不仅包涵哲理,也具有诗的美感,值得观众不断回味。例如: “为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这不是个问题。”“只要让孩子有父亲,让我有丈夫,让我们可以爱,这就足够了。” 这些语言感情真挚,质朴隽永,也符合人物的性格,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但是,这个剧目在语言的动作化方面还存在一些问题。在观看这部戏时,笔者并没有感受到演员在表演时应带有的那种欲望和内心情感。[1]也就是说,该剧的语言潜台词少,没有动作性,演员的表演也因此缺少体验感。对于戏剧艺术来说,缺少性格化的语言,戏剧仍可成立,而没有动作性的语言,则无法构成戏剧。因此,语言缺乏动作性是《爱,不殊不忘》的最大缺陷。
二、剧中的父子关系
在生如夏花剧社的《爱,不殊不忘》中,人物形象最为突出的就是白氏父子。父亲与儿子的关系是推动剧情发展的主要冲突。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典型的中国传统父子关系。中国传统文化语境下父亲的绝对权威在剧中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中国自古以来就一直是父系社会。无论是女人还是孩子都对父亲的存在有一种恐惧感。尤其是对于儿子而言,父亲拥有无法与之抗衡的力量,永远是胜利的一方,是崇拜的对象。无论是在平常生活中还是在文学作品中,“父亲”这一形象成为了意识形态上的绝对权威,拥有对儿子的全部所有权和支配权。如果一个儿子没能按照父亲的意愿行事,甚至是反对父亲,那就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而在《爱,不殊不忘》中,白长庚这位父亲的形象无疑也受到了“父亲绝对权威”思想的影响。剧中父子二人第一次对话时,白苏问父亲为什么不去诊所时,白长庚说:“我去哪儿用你管吗?”简单的一句话就刻画出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父亲形象。还是在同一场面中,白苏听到父亲否认预约了病人的回答后,只得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而这时白长庚却暴跳如雷,训斥儿子道:“你跟谁摆脸子呢?你现在学会了摆脸子是吧?注意一下自己身份!我可是你爸!”在这里,“父亲”身份的权威被刻意放大,白家父子关系的不平等也更加明显。编导显然觉得这样的语言还不足以体现这一对父子之间的戏剧冲突。于是,在面对白苏想要和父亲好好谈谈的请求时,白长庚的语气由愤怒转为了讽刺:“你是不是又准备拿出你那老一套了?你有一个不幸的童年,你有一个蛮横无理的爸爸。你还有什么新花样啊?”这时的父亲不但拒绝了儿子,还对儿子的想法嗤之以鼻。 “父亲绝对权威”的思想不仅仅只作用于白长庚一人身上,就连另一个男性角色儿子也是默认了这种权威的。儿子白苏的沉默与叹息其实就是服从甚至默认“父亲绝对权威”思想的最好的证明。这种思想从五千年前就扎根于中国人的思想里了。在沉默了数千年以后,五四运动时终于发起了对父权的挑战。五四运动的先驱陈独秀曾在文章中强调“自主自由之人格”,反对“父为子纲,则子于父为附庸品”,认为“忠孝节义,奴隶之道德”。[2]在当今社会,批判父权的思潮虽然不像五四时期那样风行,但对于“父亲”的审视却从未停止。同样,在话剧《爱,不殊不忘》中,白苏虽然在潜意识里认同“父亲的绝对权威”,但实际上他是剧中唯一的“父亲权威”挑战者。当照顾父亲和照顾母亲两者被同时放上天平时,白苏义无反顾地选择将父亲送入养老院,专心照顾母亲。 父子之间的紧张状态在婉宁意外去世后终于爆发。此时,白苏对白长庚的不满达到了顶峰,甚至转变为憎恨。这种变相的抛弃父亲行为,虽说是白苏的无奈之举,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有点类似于《哈姆雷特》中的“弑父情节”。在白长庚这位“严父”的影响下,母亲婉宁温柔善良的形象深深印刻在白苏心里。但也同时正是因为婉宁的去世才有父子关系转变的契机。婉宁是中国传统文化中贤妻良母的典型。一直以来最操心白长庚和白苏的人是她,最渴望家庭圆满的也是她。婉宁的去世使得白苏开始正面面对父亲患病和母亲离世的现实,白苏由“男孩”真正蜕变成了“男人”。白家父子关系最终由隔阂走向了平和。通过这个戏我们可以探寻普通家庭中的父子关系,研究其中父与子之间关系的微妙变化。因此,剧中对于白长庚与白苏的父子亲情的表现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
三、几位演员的表演
虽然《爱,不殊不忘》中的演员都是大学生,但大家基本上都完成了对角色的塑造。白长庚的痴呆是极为难演的,演员不仅要表现出他身累,还要表现出他的心累。但这种身心交瘁的感觉被那位扮演白长庚的同学很好地表现了出来。剧中白长庚坚持写日记,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展现在观众面前。白长庚内心的纠结与在自己患病以后的无奈、挣扎及内心的痛苦,还有对妻子儿女的抱歉与愧疚,都被演员很好的表现出来。 剧中婉宁这个角色是属于那种心中流血却不露声色的贤妻良母形象。扮演婉宁的同学在表演时的每一细节都让笔者感动。剧中婉宁的一言一行都包含着对丈夫和儿女的爱。但笔者认为美中不足的是这位演员的声音有时过于高亢和煽情。婉宁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客观上嗓音应该较为低沉和沧桑一些。但演员在表演时好像一直都是以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来讲话,并没有通过语调的变化来表现角色情绪上的转变。笔者觉得婉宁在与儿女说话时应当语重心长,但是在寻找丈夫的过程中进行独白时应该通过语调的转换来表现婉宁对丈夫的关心和当时的紧张感。[3]当然,这也和演员的年龄有一定的关系。如果为了沧桑而故意表现得低沉,或许又有些不伦不类了。这一点对于这位大学生演员来说是很难把握好的。 在表演中问题最多的是白苏的扮演者。白苏这个角色应该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他长期处于父亲的权威之下,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另一方面,他渴望自己做主,讨厌被父亲支配的生活。演员在表演时不但要表演出那种孩子气的感觉,更要表演出他渴望独立又不得的那种无奈的感觉。但是这位白苏的扮演者在剧中无论是和父母亲说话,还是和女友对话,都处理得像一个小孩子的口气,只表现出了那种孩子气,却没有那种无奈的感觉。而且演员在独白的时候有些朗诵的味道,作为该剧的主要角色之一,这位演员并没有拿捏好白苏这个人物的本质,从而让人看完全剧之后略感遗憾。[4]
四、舞台美术
《爱,不殊不忘》的舞美设计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比如布景中一个个窗口透出的光亮,恰好契合了白长庚心中“爱的小房子”。白长庚生病后接二连三买回来的红蜡烛也具有象征意义。白长庚身穿厚厚的银灰色毛衣,婉宁身穿亮黄色针织衫都很适合他们的性格。演员在舞台上数次唱起的拍手歌唱出了人生的别样意味。在婉宁心力交瘁住进医院的时候,邻居王姐来看她,并劝她将丈夫送到养老院。这时剧中椅子的运用也十分的巧妙,婉宁用两把椅子做比喻说:“这个家就像这两把椅子一样,当他们这样时(两把椅子面对面),是追忆着往事,规划着未来,有说不完的话语。当他们这样时(一把椅子依靠在另一把上),她感到踏实和安全,他感到责任和承担。有时也会这样(两把椅子背对背),那是婚姻亮起了红灯,只要多一点理解,多一点包容,他们依旧会归于平静。突然有一天,一个倒下了(摔倒一把椅子),他需要她的呵护和搀扶,他苦苦地挣扎着也要爬起来,因为他不想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个世界上……” 婉宁配合着两个椅子做比喻说的这番话,令王姐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也在观众心里激起情感的涟漪,引发了人们对夫妻如何和谐相处的思索。 但《爱,不殊不忘》在舞台美术方面的瑕疵也很多。首先就是笔者认为该剧用电子屏幕做布景是画蛇添足。因为该剧是一部表现家庭朴素情感的话剧,可以用极简主义的风格来设置布景。在医院时,只需一张病床,在家中只有一个沙发和一张茶几就可以交代人物所处的环境。不必使用逼真细致的照片。[5]而且工作人员在led屏幕的使用时也出现了很多问题,比如更换图片不及时、图片选择不够贴切剧情等。该剧在灯光方面也有很多问题。在第二场思璇和白苏在讨论未来的时候,追光灯一直打在思璇的身上。从台下观众的角度来看,白苏的形象一直是黑暗和模糊的。这本是一场对手戏。白苏的光线强度相对思璇来说是应该弱一些,这样可以利用灯光渲染白苏内心的无助彷徨,但也不能过于黑暗模糊。应该加上侧光或者放大追光灯的光圈,以便更好地表现剧中人物当时的情绪状态。从人物造型来说,白苏这个人物的化妆和形象设计有些老成了。他的人物形象本身是一个尚未结婚的青年,应当看起来更具有青年人的朝气和活力。笔者认为应该给白苏设计一款短发,而且在服装的挑选上也应更加青春一些。剧中有的道具也不合适。演员脸上带着大大的耳挂式麦克风,会让观众产生一种在看小品的感觉,容易“出戏”。而且在表演的过程中,因为这种耳挂式麦克风出现了很多故障。
五、余论 长安大学生如夏花剧社的《爱,不殊不忘》站在人类共通情感的基点上,对老年痴呆症患者这一特殊群体进行深情拥抱。剧中主角白长庚这一人物形象可以放大到全社会所有的老年人。编导用强烈的艺术责任感在剧中关照了当今社会的老龄化问题。这部话剧在一个多小时的剧情里。围绕着普通百姓身边发生的、特殊而又并非少见的事情展开。起伏有度的剧情强烈地触动了观众的内心世界,从而引发观众对于亲情、友情、爱情的思考,对于人与人之间如何和谐相处的思考。因此可以说,《爱,不殊不忘》是一部具有深刻思想内涵好戏。 在西安地区的众多校园戏剧社团中,长安大学的“生如夏花剧社也是西安地区校园戏剧活动的一支重要力量。”[6]生如夏花剧社成立于2005年,曾经演出过的剧目主要有《外联也美丽》《仲夏夜之梦》《今天没有阳光》《暗恋桃花源》《西部志愿者》《每一刻都是崭新》《水滴的呼唤》《送水》《大车》《大话荆轲》《十三角关系》《纳新》《玩笑》和音乐剧《放飞梦想的地方》等。与西北政法大学的南山剧社相似,生如夏花剧社演出的剧目不多,但水平较高,许多剧目都到校外参加了各种戏剧节。他们的原创话剧《生如夏花》在2007年陕西省第一届校园戏剧节上获得优秀剧目奖后,又在2008年第一届中国校园戏剧节上获得优秀剧目奖。《爱,不殊不忘》在获得首届陕西省大学生话剧节二等奖后,又于2014年获得中国校园戏剧节优秀剧目奖。但与南山剧社相比,生如夏花剧社的原创剧目不多。我们希望生如夏花剧社能够建设得越来越好,也希望能够看到他们演出的更多和更精彩的剧目。 参考文献: [1]] 秦晨宇:浅析生如夏花剧社的话剧《爱,不殊不忘》[EB/OL].(2019-04-09)[2019-05-01].光影故事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xijuyingshiyanjiusuo/. [2]陈独秀.敬告青年[J].青年杂志,1915(1). [3]桂迎.回归表演原生态的仪式——校园戏剧表演状态研究[J].戏剧,2004(4).[4]秦金虎.生命因爱而伟大——简评生如夏花剧社的《爱,不殊不忘》[EB/OL].(2018-09-29)[2019-05-01].光影故事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xijuyingshiyanjiusuo/. [5]董健,马俊山.戏剧艺术十五讲(修订版)[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183-210. [6]黄世智.走进市民社会的一次成功努力——简评首届陕西省大学生话剧节的戏剧社团[J].艺海,2018(12):12.
最后修改于 2019-09-08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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