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故事的博客

[摘要]在《蒋公的面子》等校史剧的影响下，西安地区的校园戏剧社团也竞相创作演出自己的校史剧。这些校史剧以现实主义的正剧为主，但其中的几部悲剧具有较大艺术价值。相较于一般校园戏剧作品，这些校史剧，特别是其中的几部正剧的宣传教育作用往往压倒其审美作用。 

[关键词]校园戏剧；校史剧；戏剧社团；《汉吏张汤》；戏剧类型

校史剧是指校园戏剧中取材于学校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而创作的一类剧目。除了与校园戏剧和历史剧有一定的重合属性外，校史剧还具有自己的个性特征。校史剧一般都有史实做参考，主题鲜明，故事框架相对明确，是校园戏剧社团进行剧目建设的首选类型。2012年5月，南京大学艺术硕士剧团创作演出校史剧《蒋公的面子》之后，国内许多校园戏剧社团都开始创作演出自己的校史剧，西安地区的校园戏剧社团也是如此。

一、西安地区的“校史剧现象”

西安地区的校园戏剧一直呼应着中国东部地区的戏剧主潮，创作演出校史剧也是这种呼应的一种具体表现。2012年，南京大学艺术硕士剧团创作演出了校史剧《蒋公的面子》。该剧5月在本校进行第一次演出时一共演出了4场，但仍然一票难求，同年10月又在校内演出了29场。2013年1月，《蒋公的面子》到校外的南京紫金大戏院举行新一轮的演出，也产生了更大影响。从此，国内其他高校的戏剧社团也竞相创作演出自己的校史剧。2012年9月19日，上海交通大学阳光剧社的校史剧《钱学森》在本校闵行校区菁菁堂上演。2013年4月26日，清华大学艺术团话剧队创作的校史剧《马兰花开》在新清华学堂进行第一次演出。2013年5月，南京大学艺术硕士剧团的《蒋公的面子》开始全国巡演。6月15日在西安索菲特人民大剧院进行了2场演出，西安地区的许多校园戏剧社团也开始创作演出自己的校史剧。

2015年4月20日至5月11日，“共和国的脊梁——科学大师名校宣传工程”舞台剧汇演活动在西安举行。参加这次活动的有上海交通大学选送的话剧《钱学森》（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礼堂，4月20日、21日、22日），厦门大学选送的话剧《哥德巴赫猜想》（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礼堂，4月27日、28日、29日），浙江大学选送的话剧《求是魂》（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礼堂，5月7日、8日），中国地质大学选送的话剧《大地之光》（陕西师范大学终南音乐厅，4月26日、27日、28日），清华大学选送的话剧《马兰花开》（西安交通大学宪梓堂，5月1日、2日），中国科技大学选送的音乐剧《爱在天际》（西安交通大学宪梓堂，5月5日、6日、7日），北京交通大学选送的话剧《茅以升》（长安大学长安文化艺术中心，5月7日、8日），北京大学选送的歌剧《王选之歌》（西安音乐学院音乐厅，5月8日、9日）和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选送的音乐剧《罗阳》（西北工业大学翱翔学生活动中心，5月9日、10日、11日）。这9个剧目虽然形式多样，有话剧、音乐剧、歌剧，但全部是校史剧。与此同时，西安地区高校的一些戏剧社团也演出了自己的校史剧。5月16日，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西农剧社的《雕虫沧桑》在本校北校区绣山活动中心上演。6月10日，西北政法大学南山剧社在本校南校区学生活动中心演出了校史剧《汉吏张汤》。

此后几年间，西安地区其它校园戏剧社团的校史剧也陆续上演。2016年4月6日晚，西安交大剧团的校史剧《向西而歌——追忆西迁年华》在本校宪梓堂被搬上舞台。同年9月28日，西安文理学院冯从吾剧社的《冯从吾》在本校大礼堂上演。同年10月14日，西工大剧社的《华航西迁》在本校翱翔学生活动中心进行第一次演出。2018年1月8日，西安电子科技大学西电剧团的《永不消逝的电波》在本校北校区大礼堂上演。同年5月20日，西工大剧社的《寻找师昌绪》也在翱翔学生活动中心被搬上舞台。2019年10月22日，南山剧社的《庄严的审判》在本校南校区小剧场进行了第一次演出。因此可以说，“与国内其他地区的校园戏剧社团相比，西安地区校园戏剧社团的演出剧目中存在着一个突出现象，就是‘校史剧’较多。这里的几个主要戏剧社团都演出过校史剧，校史剧还成为一些戏剧社团的代表作和保留剧目。”^[1]西安地区的校园戏剧中之所以出现“校史剧现象”，除了受东部南京大学艺术硕士剧团的《蒋公的面子》等校史剧的影响外，其根本原因还是本地区校园戏剧自身发展的必然结果。早在2009年5月5日，反映西安交通大学历史的戏曲《大树西迁》就在陕西省戏曲研究院剧场被搬上舞台。同年，该剧又作为建国60周年献礼剧目到北京进行演出。2010年，《大树西迁》获得“第三届中国戏剧奖·曹禺剧本奖”并被评为2008-2009年度“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十大精品剧目”。2012年4月8日，西安交通大学戏剧学院成立，同年8月30日,戏曲电影《大树西迁》在西安交通大学首映。与此同时，西安交大剧团把《大树西迁》改编成话剧多次上演。2016年，他们还演出了该剧的英语版。他们的校史剧《向西而歌——追忆西迁年华》也是在2016年创作演出的。像西安交大剧团一样，在内外因素的共同作用下，西安地区的其他校园戏剧社团也纷纷创作演出自己的校史剧，使演出校史剧成为西安地区校园文化活动中的一个独特现象。

  二、西安地区校史剧的类型

西安地区校园戏剧社团创作演出的这些校史剧，在戏剧样式上，除了《大树西迁》是戏曲外，其余全部是多幕话剧。从剧目题材上看，虽然都取材于校史，但又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以戏剧社团所在学校的教师或校友为剧中人物的原型而创作的。这类剧目主要有西安交大剧团的《向西而歌——追忆西迁年华》《大树西迁》，西工大剧社的《华航西迁》《寻找师昌绪》，西农剧社的《雕虫沧桑》，南山剧社的《庄严的审判》和西电剧团的《永不消逝的电波》。另一类是以与戏剧社团所在学校关系密切的历史人物为原型而创作的。这类剧目主要有南山剧社的《汉吏张汤》和冯从吾剧社的《冯从吾》。从艺术风格上看，西安地区的这些校史剧全部是现实主义戏剧。

在审美类型上，西安地区校园戏剧社团演出的这些校史剧只有正剧和悲剧。其中《向西而歌——追忆西迁年华》《大树西迁》《华航西迁》《寻找师昌绪》和《雕虫沧桑》是正剧。西安交大剧团的《向西而歌——追忆西迁年华》以1956年西安交大西迁为背景，以青年教师罗永生和西安少女牛桂花的爱情为线索，讲述了第一代西迁交大人在面对艰苦的生活条件和巨大的地域差异时的排斥与转变，在面对故土亲情和事业理想冲突时的徘徊与选择和老中青三代交大人扎根西部，为国家教育事业作出巨大奉献的故事。《大树西迁》采用经纬交织的戏剧结构，以苏毅和孟冰茜夫妻的人生经历为故事内容，重点讲述了他们在六个不同历史时期的工作和生活，演绎了主人公一生的情感嬗变和思想升华，展现了他们这一代人忧国忧民、知难而进、勇于担当的人格精神和高尚情怀。西工大剧社的《华航西迁》以雒由之一家三代人的故事为中心，讲述了六十多年前老一代华航人放弃东南相对优越的生活西迁西安，为我国航空航天事业作贡献的故事。表现了以雒由之、寿松涛为代表的老一辈教育工作者践行热爱祖国、顾全大局、艰苦创业、献身航空事业的崇高精神。《寻找师昌绪》以中国材料科学之父，中国科学院院士师昌绪的人生经历为内容，以“戏中戏”的演绎手法截取了师昌绪的几个重要人生阶段，再现了他将奋斗之心、创新之魂融入我国科研教育事业的一生，表现了他严谨创新的科学精神，公而忘私的奉献精神和独特的人格魅力。西农剧社的《雕虫沧桑》以著名昆虫学家周尧的一生经历为主线，表现了以周尧为代表的老一代农业科学家潜心科研、艰苦奋斗和淡泊名利的精神境界。这5个剧目的故事内容都接近观众生活，人物形象也是观众熟悉的知识分子。它们大多数具有传记性质，注重对校史人物及其事迹的逼真再现，都“倾向于尽全力去描绘人物性格的内心生活，把情境的演变过程变成只是这种描绘的手段；……单凭紧张情节的错综曲折来吸引注意力。……或是不大经心诗的好坏而专努力打动单纯的情感，或是一方面提供娱乐，一方面着眼对听众的道德教益。”^[2]具有一般正剧所具有的生活化和人性化艺术特征。由于偏重于对校史人物的歌颂，这5个剧目的主题思想和主人公的思想性格有些类似，大部分人物形象都存在概念化和脸谱化特点。《寻找师昌绪》和《雕虫沧桑》两剧虽然抒情意味较浓，但剧中感人的语言都来自编导刻意营造出来的情境氛围，缺乏动作性和推动剧情向前发展的张力。因为有学校的资金投入，这5个剧目的舞台艺术水平都较高，它们艺术上的不足往往被精巧而富有深意的舞台美术所弥补。相对而言，作为戏曲的《大树西迁》整体艺术水平较高。该剧虽然与《向西而歌——追忆西迁年华》和《华航西迁》都讲述了三代人的故事，但《大树西迁》的主线“是孟冰茜的生命与情感历程，是她逐渐变得能够理解和接受苏家三代的选择以及与他们的性格相融的西部人文环境的过程。”^[3]该剧透过宏大的历史背景和主人公的家庭生活，反映出了国家的变迁、时代的进程和民族精神的升腾，开掘出了故事中厚重的人文意蕴和深刻的人性内涵，具有较大艺术价值。

西安地区校园戏剧社团创作演出的这些校史剧中，《汉吏张汤》《庄严的审判》《永不消逝的电波》和《冯从吾》属于悲剧。相较于其他5个正剧，这4个剧目的艺术价值大一些。南山剧社的《汉吏张汤》把张汤从结识赵禹、田蚡，受汉武帝召见重用，审理陈皇后巫蛊案和淮南王、衡山王谋反案，推行盐铁专卖，打击富商豪强以辅助汉武帝维护中央集权的一生呈现在舞台上。该剧最大的价值是塑造了张汤这个性格复杂的悲剧人物形象，使《史记》中这个“酷吏”的性格回归到真实的人性层面，也使观众从张汤的命运中体会到一种沉重和悲壮。张汤的一生一直活在忠君与爱民，个人名利与职守担当，权力斗争与法律尊严等诸多矛盾之中。这些矛盾导致他与友交恶，受门客斥责，遭同僚诬陷，“最终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4]南山剧社的《庄严的审判》以“黄克功事件”为中心演绎了1937年发生在陕北公学和延河岸边情与法的冲突。该剧清晰的主题设定，流畅的起承转合，真实的情感流露充分体现出了编、导、演等主创人员的艺术技巧。其悲剧美感并不只是来自于主人公黄克功和刘茜的不幸死亡，还体现在特殊时代环境下青春和爱情的毁灭及其中所蕴含的严肃情调。西电剧团的《永不消逝的电波》以校友王诤和李白的故事为中心，讲述了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在中国革命的多个关键时刻通过技术服务，为实现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发挥不可替代作用的故事。该剧的悲剧精神主要表现在主人公为了追求自由幸福不惜牺牲生命的思想境界和英雄气概。相较于《汉吏张汤》和《庄严的审判》，《永不消逝的电波》也基本上做到了历史真实与艺术真实相结合，但在戏剧冲突和人性复杂方面开掘得不够。冯从吾剧社的《冯从吾》讲述了明朝思想家、教育家冯从吾为官时刚正不阿、心系黎明百姓，罢官还乡后创办关中书院并最终成为关学大师的一生。该剧的悲剧美主要来自于忠奸善恶的剧烈冲突始终贯穿全剧和主人公最后因关中书院被毁绝食而死的情节上，其悲剧精神主要表现在主人公为国为民勇于担当的精神境界上。在这4部悲剧中，如果说《汉吏张汤》和《冯从吾》之所以成为悲剧主要是因为张汤和冯从吾这两个悲剧英雄式人物形象的成功塑造，那么《庄严的审判》和《永不消逝的电波》之所以成为悲剧主要是因为戏剧冲突的开掘和故事的结局给观众带来的价值毁灭感。正如鲁迅说的，“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5]如果就总体倾向把这4部悲剧再进行一下分类，《汉吏张汤》属于命运悲剧，《冯从吾》和《庄严的审判》属于性格悲剧，而《永不消逝的电波》则近似社会悲剧。在这4部悲剧中，《汉吏张汤》和《冯从吾》的悲剧美感与剧中所蕴含的悲剧精神是明显的。两剧的悲剧性不仅来自观众的体验和认识，也来自剧中人物的体验和认识。我把《庄严的审判》和《永不消逝的电波》定性为悲剧则有点过度解读之嫌。因为“在国王说得上话的地方，都不会有悲剧与喜剧，因为国王相信他的人民都是幸福的。”^[6] 相较于南京大学艺术硕士剧团的《蒋公的面子》，西安地区校园戏剧社团演出的这些校史剧，不论是正剧还是悲剧，大部分都只是停留在对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的一般性叙述层面上，没有表达出人性的复杂并由此上升到人类普遍精神困境的高度。

三、西安地区校史剧的作用与意义

西安地区校园戏剧社团创作演出的校史剧大部分都是选择戏剧社团所在学校历史上的先进人物及其主要事迹为故事内容，具有一定的宣传教育作用。因为有学校在人力物力方面的大力支持，相较于剧社的其他剧目而言，这些校史剧的审美价值一般也比较高，一些优秀的校史剧还成了西安地区校园戏剧中的精品。

（一）审美作用

同其他艺术种类一样，戏剧艺术的本质就是审美，其首要的价值与意义也是审美作用。戏剧艺术的美具有综合多样和直观形象特点。戏剧的创作演出过程从剧本、导演、表演、舞美到舞台整体形象的目的都应该是审美。西安地区校园戏剧社团创作演出的这些校史剧，不管其创作出发点是什么，但本质都是审美。其所要追求的美的创造力，美的感受力和美的评判力都会促使其最终成为艺术品。像《永不消逝的电波》和《寻找师昌绪》这样的剧目，虽然前者反映的是革命战争年代的对敌斗争，后者反映的是和平年代的国家教育科技建设，但都能起到用艺术形象净化观众心灵，培养观众高尚情操并提高他们精神境界的作用。校史剧中的人物形象一般都是戏剧社团所在学校师生熟悉的人物，如《寻找师昌绪》中的师昌绪和《雕虫沧桑》中的周尧，他们的故事也容易打动以该校师生为主体的观众，能起到陶冶观众性情，提高观众审美趣味的作用。即使像《汉吏张汤》和《冯从吾》两剧中的古代人物形象，同样能够起到震撼观众心灵，提高观众识别真假、美丑、善恶能力的作用。不过，由于有的校史剧近似“命题作文”，总是习惯人为地拔高剧中人物的思想境界，致使这些人物形象性格片面化，缺乏真实感，也导致这些校史剧的审美作用有所降低。校史剧中的人物和事件都是历史，但编导应该在艺术真实与历史真实相统一的基础上，用现代意识对这些历史进行艺术过滤，像《蒋公的面子》一样去挖掘历史底蕴，寻求历史内核，发现历史精神中深遽、不朽，与现时代本质对应并能给当今观众以某种启迪的东西。

（二）教育作用

西安地区校园戏剧社团创作演出的这些校史剧的教育作用也很明显。这种教育作用首先表现为思想教育。校史剧的题材内容选择一般都以思想教育为目的。西安地区的这些校史剧大部分都选择戏剧社团所在学校历史上著名教师或校友的典型事迹，表达出爱国、爱校和追求科学与真理的思想，如《雕虫沧桑》《大树西迁》和《寻找师昌绪》。还有一些校史剧表达的是法治信仰和依法治国的思想，如《汉吏张汤》和《庄严的审判》。很明显，这几个剧目的题材选择及其所表达出的思想内容都是为了对观众进行思想教育。特别是其中的几部正剧，存在明显的道德说教倾向。在方法上，虽然大部分剧目都使用审美的方法，但有的剧目采用直白的思想输灌方法，甚至是一种政治意识形态输灌。如《永不消逝的电波》在最后让所有演员都喊出入党誓言。这不仅违背了艺术规律，也不利于思想教育。真正的思想教育应该是让以大学生为主的观众通过观看校史剧进行思考，从而形成一种有利于个人与社会的正确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其次，校史剧的教育作用还表现为素质教育。参与校史剧的创作演出活动可以锻炼参与者的表达能力、交流能力、组织能力和创新能力，能使他们学会通过理解与想象去塑造角色，创造舞台形象，从而有利于形成完善的人格。戏剧艺术在育人方面具有与现实生活零距离特点和强烈的感染性、深刻的启迪性、身临其境的互动性等优势。像《大树西迁》《汉吏张汤》和《庄严的审判》这类校史剧，不仅可以培养演职员和观众对人的关怀和理解，对完美个性的追求，也可以培养他们的群体意识，想象力和审美能力。像《永不消逝的电波》和《雕虫沧桑》这类校史剧还可以影响观众的思想感情，净化他们的心灵，增强他们的道德感和民族自豪感。像《汉吏张汤》这种校史剧所蕴含的人生哲理和现代启蒙思想也有利于提高参与者的素质。第三，校史剧的教育作用也表现为专业教育。通过校史剧的创作演出活动，不仅可以提高演职员和观众的戏剧欣赏水平，还可以培养一些将来从事戏剧编、导、演等方面工作的专业人才。第四，校史剧的教育作用还表现为戏剧艺术教育功能的发挥。校史剧和其他艺术一样，都是通过对历史的描绘，对人心灵世界的探索，揭示真理，歌颂美好，批判邪恶，嘲弄愚蠢，告诉人们什么是真善美，从而产生教育作用。西安地区的这些校史剧当然也具有一般艺术都具有的教育功能。

（三）宣传作用

创作演出校史剧的出发点往往是宣传，宣传学校，宣传学校的某个学科或某个校史人物。西安地区的校史剧也是如此。《汉吏张汤》宣传了西北政法大学的法学，《雕虫沧桑》宣传的是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周尧及其创建的昆虫学，《寻找师昌绪》宣传了西北工业大学的师昌绪及其创建的材料学。校史剧中的人物形象及其故事一般都具有一定程度的象征性和符号性，对于戏剧社团所在学校来说，具有一种名片作用。如《汉吏张汤》之与西北政法大学，《冯从吾》之与西安文理学院，《雕虫沧桑》之与西北农林科技大学都具有名片作用。与其他宣传手段相比，校史剧的宣传简单集中，效果明显，更容易让受众留下深刻印象。优秀的校史剧是一个学校的无形资产，一笔巨大的精神财富。校史剧所蕴含的价值观和文化内涵也会随着校史剧的传播被广泛熟知和认同。如《向西而歌——追忆西迁年华》《大树西迁》和《华航西迁》宣传的“西迁精神”，《汉吏张汤》和《庄严的审判》宣传的法治信仰。特别是《大树西迁》和《汉吏张汤》，其宣传题材和人物形象开掘的深刻性、丰富性和完整性达到较为完美的统一并体现出鲜明的时代特征，已经成为西安交通大学和西北政法大学的“名片”和无形资产。

四、余论：宣传、教育与艺术

西安地区的这些校史剧，大部分都是为了宣传戏剧社团所在学校和对在校师生进行思想教育而创作的，往往缺少精神上的大气和力量，总是显得肤浅没有深度。以西工大剧社的《华航西迁》和《寻找师昌绪》为例。前者反映的是六十多年前老一辈华航人放弃东南相对优越的工作生活条件，来西北为我国航空航天事业作贡献的故事。后者以中国材料科学之父师昌绪的人生经历为主线，再现了师昌绪为我国科研教育事业无私奉献的一生。两剧在艺术形式上都把握得很好。但由于创作目的主要是为了歌颂先进人物，宣传所在学校，致使两剧都存在思想内容浅薄和人物形象虚假的弊端。西安地区的这些校史剧中，大部分都还有一个明显的缺陷，就是剧目显性的宣传教育作用往往压倒了隐性的审美作用。把《雕虫沧桑》《寻找师昌绪》《向西而歌——追忆西迁年华》和《蒋公的面子》对比一下，这种现象就不言自明。与前三个剧目中的戏剧冲突和教授形象相比，《蒋公的面子》中的戏剧冲突和教授形象更真实，更深刻，也更能打动观众。有人认为《蒋公的面子》是校史剧中的“另类”。因为“这部另类的校史剧并不立足于缅怀和歌颂,而是通过文人的嬉笑怒骂，引发了观众更为深刻的人性省思和对知识分子精神的探索。”^[7] 《蒋公的面子》之所以成为“另类”，就是因为该剧专注于艺术审美，其认识作用和教育作用也因此而大于前三部作品。作为戏剧艺术，《蒋公的面子》并不特殊，恰恰是最具本质意义和普遍意义的戏剧作品，其他以宣传教育为目的的校史剧才是真正的“另类”。戏剧艺术的教育作用不在于输灌，宣传作用也不能只靠传播，而应该通过艺术形象的感染，其宣传教育作用也只有通过审美才能实现。《蒋公的面子》对于南京大学来说，其宣传教育作用也并不比西安地区的这些校史剧差。因此，校史剧必须首先是艺术，然后才能谈得上宣传与教育。

参考文献：

[1]黄世智.西安地区校园戏剧社团的艺术特征[J].艺海,2019(04):123.

[2]（德）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下册)[M].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296.

[3]傅谨.《大树西迁》与西部的文化阐释[J].当代戏剧,2009(05):37.

[4]贾秋宇.张汤登上话剧舞台——评南山剧社演出的《汉吏张汤》[J].戏剧之家,2015(14):31.

[5]鲁迅.鲁迅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297.

[6]吕效平.一个文化事件——关于喜剧《蒋公的面子》[J].扬子江评论,2013(01):9.

[7]周珉佳.校史剧:以文化育人为目标的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新策略[J].华夏文化论坛,2018(02):286.